香味跟随热气迅速蒸腾。
一捆捆大葱扔在地上,知青们端着搪瓷缸或者铝饭盒去领黄豆酱。
然后各自去抽一根大葱,不用洗,剥掉葱白外皮用手擦一下葱叶,抹一口黄豆酱塞进嘴里咔嚓一声,就是一句‘带劲’。
火锅迅速沸腾。
钳子凑近猛吸一口,呛得直咳嗽:“这家伙够劲,蜀中那边的配方吧?我70年、71年被借调过去修铁路来着,那会庆功宴上吃的就是这!”
他布满老茧的手也不怕烫,伸手进锅里抓起一根在油面上翻腾的干辣椒便塞进了嘴里。
随即他脸色通红、倒吸凉气:“准没错,正是这个味儿!”
烧饼看他一个劲的张着嘴倒吸凉气,迅速开门出去捏了团雪塞进去。
钳子起身要捶他,烧饼认真说:“我为你好,是不是不辣了?”
“是不辣了,可老子就是想享受这个辣味!”钳子继续要捶他,引得众人哄笑。
切好的羊肉片大把大把的撒进锅里。
瞬间蜷成一团。
邱大勇在吆喝:“别着急啊,肉管够,别吃不熟的,到时候闹肚子!”
话是这么说,当红油再次沸腾的时候,已经有人开始下筷子了。
羊后腿肉在热汤里翻滚,血色褪成粉白的刹那,立马被人迅速捞起。
裹着红油的肉片不需要任何调料了,光是锅底的滋味已经足够征服这年代青年们的舌头。
肉丝纤维上捻着红油,入口先是滚烫,继而鲜甜混着麻香在嘴巴里炸开,又烫又麻的感觉很神奇,让人舍不得停筷子。
还有牛肉也下锅了,这又是另外的风味。
钱进给的大前门香烟起作用了,他们买的牛肉还挺肥的。
带着肥肉的肉片下锅里,脂肪层迅速收缩跟融化了似的。
“趁热吃趁热吃”的吆喝声不断。
烫得人嘶哈吸气却直呼过瘾的声音更是不断。
邱大勇最后拿出镇场子的羊尾油。
雪白的脂肪颤颤巍巍。
钱进看的反胃,却馋的好些人吞口水。
这是缺油水的年代里,青年们眼里的好东西。
人家是看他们买的肉多,才给塞了两块大绵羊的羊尾油。
邱大勇解释:“寻常时候咱老百姓买这个肯定买不到,都被人家自己留下了。”
羊尾油片进入热汤里打个滚便蜷成白玉卷,众人抢食,说是入口即化却无半点腥膻,反而能吃出淡淡的奶香味。
钱进听他们说的神奇试了一口。
有个锤子的奶香味!
又油又腻!
还有饭量大的青年肚子饿,他们开始抓了面条粉条撒进锅里。
面条和粉条在滚汤里吸饱汁水,亮晶晶地滑进搪瓷缸,被青年们连汤带粉吸得呼噜响。
他们额头的汗珠映着炉火,热气腾腾。
除了挂面,钱进也买了少量的手擀面。
他想多买,奈何不多了。
这是抢手货,现擀现卖,是寒冷天气里好些人家的晚饭首选。
人民市场里的手擀面在面团中揉了鸡蛋清,抻开时有弹性,下锅遇热便蜷成麻花状。
钱进捞起一筷子吹了吹塞嘴里,面条弹在腮帮上软软的,使劲嚼一口,麦香混着牛油直冲天灵盖。
不知谁往锅里下了把干野菜,青翠的叶脉在红汤里舒展如春柳,苦香味道倒也别具风格。
钱进看到后哈哈笑:“谁还带了野菜啊?”
有人不好意思的说:“我妈今天让我给二舅家送过去,一直没过去,那就不送了,咱涮着试试好不好吃。”
烧饼则变戏法似的摸出一袋炒花生,粗盐粒裹着焦香在众人手里传递。
一人只能分到四五个花生,却吃的满口喷香。
吃喝的开心,有青年便跳上货箱,用铁勺敲着锅沿唱快书,唱到‘武二郎痛饮十八碗’时,有人喊:“是要打老虎了。”
烧饼被推出去装老虎,众人要邱大勇去打他。
烧饼便骂骂咧咧:“老子的花生给狗吃了。”
邱大勇冲钱进笑了起来:“这帮兄弟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快活了。”
他叼起一支旱烟卷,看着汤锅的目光悠远:
“自从我们在这个城市里聚到一起,好像天天皱着眉头,连个笑声都难以听到。”
“饭都吃不饱,肯定笑不出声来。”钳子坐到旁边,“我都好几年没这么痛快的吃过肉了。”
“当年在建设兵团,就是前年我回城之前过的最后一个除夕,你们都不知道日子多艰难,三十多个人分一只野兔子!”
邱大勇感叹:“怎么会不知道?那时候谁的日子也不好过。”
“七二年腊月,在林场抬原木,那家伙是真累而且真危险。”
“有一帮知青兄弟受不了,要偷渡回城,我就把自己干粮配额都给他们了,自己啃了七
第124章 知青搬运队里放人情,第二把火烧起(3/7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